“啊欠！”
顾羽缨打了个喷嚏。
“谁在念叨我？”正在宣纸上笔走龙蛇的顾羽缨若有所思的抬起头，自言自语道：“青启？”
“可能是吧。”她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，然后继续低下头。
宣纸上的字迹飘逸中带着隐隐的章法，一撇一捺看起来随意却有着其内在的严谨结构。
……
第二天，洛青启看见了眼神低沉的赵君麟。
“小麟子！”洛青启微笑着向他挥手。
“青子哥……”赵君麟的眼神在接触到他的时候似乎微微亮了亮，然后他勉强一笑，向着洛青启走了过来。
“还没想通？”洛青启撑着脸问道。
“……想不通。”
“我一闭上眼，他们最后的笑容就浮现在我的眼前……”
“……”洛青启脸上挂着的笑容逐渐消失——他本来想试试这样能不能让赵君麟的心情轻松一点，现在看来，是不行了。
“……我可能，当不了皇帝了。”
“我没法下令，让无数像九哥他们这样的人——为我而死。”
赵君麟低着头，缓缓说道。
“你觉得，换一个人就会好吗？”洛青启扭过头，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，轻声说道，“总要有人牺牲的。”
“你作为上位者的责任，就是减少他们的牺牲、让他们的牺牲变得有意义。”
洛青启起身，拍了拍赵君麟的肩膀说道，“好好想想。”
至于他要去哪儿——
马上下课了，他该开溜了！
这一个上午，苏梓歌和云乐像是军备竞赛一样每逢下课必来他的门口堵他。
两人一人一边，都死死地挽着他的手臂——洛青启觉得自己要被撕成两半了。
于是下午他学乖了——提前翘课开溜！
熟练地翻过了学府的墙，洛青启隐隐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喧闹声。
“？小麟子，小启呢？！”
“啊？姐,青子哥他刚刚还在这里的……”
“吖！青启肯定是偷偷跑掉了！”
在墙后的洛青启如释重负地呼出了一口气。
“幸好我跑得快。”
然后他就将手抱在了脑后，大摇大摆地向外面溜去……
然而就在这时，他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了普通的一声——
像是翻墙不不熟练的人落地时发出的声音。
洛青启浑身僵了一下，然后缓缓回头……
身后的云乐冲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。
“小启，你想去哪儿里啊？”
“小启，你最近太不乖了，昨天的惩罚是不是太轻了？”
“最近两天已经很让我不高兴了，看来要好好给你个教训呢~”
云乐用手扶着脸，露出了一个核善的灿烂笑容。
洛青启转身、撒腿就跑。
他隐隐听到墙后传来了苏梓歌的清脆声音——
“云乐你不讲武德！欺负我不会武功、不会翻墙！”
救命！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！
洛青启在心底悲愤地大喊。
而他不知道的是，在墙后呆呆看着眼前这一幕的赵君麟，脸上逐渐露出了无奈却又释然的笑容。
这样，也不错。
他如此想到。
“喂！小麟子你傻笑什么呢？”气急败坏地苏梓歌忽然回过头来看到了露着傻傻笑容的洛青启，凑过来在他的眼前挥了挥手，有些诧异地问道。
赵君麟翻了个白眼，没好气地说道：“什么小麟子，谁傻笑呢？青子哥和云乐姐这么叫我就算了，你凭啥这么叫我？”
“放尊重点！我可是太子！以后是要登基的！”
“凭我是你未来的嫂子！”苏梓歌挺起胸脯，自信地说道。
“切，之前不是还不让我叫你嫂子吗……”赵君麟撇了撇嘴说道。
“总之，你不许……”他的话还没说完，却忽然看见苏梓歌坏笑了一下。
“呼呼呼，你信不信我把这件事告诉青启？”
“……”
“其实，小麟子这个称呼也挺亲切的。”赵君麟的脸上露出了笑容。
“我也这么觉得！”苏梓歌也笑了。
两人十分和谐的相处着~
……
……
洛青启最终还是凭借经常逃学的丰富经验，在巷子里左拐右拐，成功甩掉了云乐。
然后他背着手，大摇大摆地闲逛到了青楼那里，然后径直奔向顶楼。
云乐什么的，不过如此嘛~
但出乎他意料的是，他在那里并没有寻到锦华。
“人呢？”洛青启有些疑惑地从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。
然后他忽然被楼下传来的一阵喧闹声吸引了。
于是百无聊赖的洛青启有些好奇地趴在栏杆上向下望去——
凤鑫楼其实很大，楼宇中间镂空，有花桥连接四周，戏台建在二楼的正中央，从上方的扶栏处向下望去便能一览无余。，
不过洛青启每次很少逛其他区域，所以熟悉的也就那么几个地方。
毕竟，这里可是青楼，到处溜达，可能会听到一些不好的东西……(摊手)
此时忽然有幽幽地琴音从下方传入了耳畔。
映入眼帘的是从眼前忽然划过的一袭红衣——
有一位遮面女子手扶绫缎，从上方飘然而下。
悠扬的琴声配上如水般贴合柔美的舞姿，绝美的面庞在飘然而落的花瓣中犹如天外的仙子，让人情不自禁的怦然心动。
洛青启一眼便认了出来——
那是锦华。
那一袭飘扬的红衣，如鲜艳的烈火般炽热而令人沉醉。
洛青启有些看呆了。
他不是没有看过锦华的演出——
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了。
他第一次看锦华的表演，便是他第一次来青楼的时候。
那时候他就被舞台上一袭红衣，却在飘然的花瓣中犹如仙子般瑰丽而惊艳的她吸引了。
所以之后，在发现了锦华有麻烦之后，他第一时间冲了上去。
但从锦华把他拉进房间的那一刻——
他忽然发现这个花魁的性格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——
不只不温婉尔雅，甚至是小恶魔一样，爱撩人、捉弄人的活泼性格。
但后来，他好像就再也没有见过锦华表演——
她真的有在好好扮演“世子的禁脔”这个角色。
洛青启默默地遥望着在舞台上从容自在、闪闪发光的锦华，他能从她的嘴角，看到隐隐的笑意。
她其实很享受在舞台上的时光吧？
洛青启默默想到。
一直以来，他以为是在保护她，但其实——
是他一直在限制她。
听着楼下传来的婉转琴声，洛青启俯身架在栏杆上默默看完了全程。
在一片喝彩与掌声中，锦华微微下蹲，行礼后退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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